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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父亲

2018/12/07 来源:

  那天上午,弟弟打电话告诉我,说父亲被车撞了,让我赶紧去医院。我心急如焚地赶去。十年前,父亲被车子撞过,当时父亲还坐在公路边,等弟弟赶过去时,惊魂未定的父亲可怜兮兮地不顾自己的伤痛,却在看自己的皮鞋是否撞坏了……“还好,只是鞋子和车子摔坏了。”父亲见我就说。父亲啊父亲,是鞋子重要还是身体要紧?

  这次又被三轮车撞了,我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当我赶到医院急救室,只见父亲侧躺在急救床上,脸朝里,背朝着大门,缩成一个小老头子。我心里一阵酸痛。之前,我总觉得父亲身体高大又硬朗。“老爹,身上疼不疼,片子看过了吗?”“不疼,现在……”父亲弱弱地回答。完后,我开始数落父亲。“叫你不要骑车了,不要开店了,你都不听,非得……”父亲毕竟年纪大了,再过一两年就八十岁了,到了耄耋之年还在“跑”,我不知怎么说父亲。过了一会儿,娘也赶来了。当着娘的面,我继续数落父亲。“有我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你们……你们这是何苦?……”父亲被我说得一声不吭。娘接过话:“要不做点钞票起来,两个侄子下半年又要上梁了(建房包红包)……”数落完后,我又有些后悔。因为父亲毕竟是我们一家子的依靠……

  打我记事起,父亲就是一家之主。他既是生产队会计也是我们家的大树。记得那时的生产队,安排农活事务都离不开父亲。那时,生产队白天田间地头干农活,夜里大家围坐在父亲身边,父亲读着每个社员的名字:梁辉三节,树根两节,良根三节……每个都核实一遍。一天满勤为三节,三分之一天为一节。逐个念完,大家确认无误后然后由出纳用私章在父亲的记账本上每个人的名字上印上章,这才算完妥。紧接着老队长安排第二天的农活。老队长安排好后,都要征求父亲的意见。在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文化时代,能吃饱饭穿暖衣服,就是“小康”。夜晚的村里黑乎乎一片寂静,记完公分大家纷纷回家,有的捣蛋鬼燃起了火把,黑暗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光明。宁静的夜,大家伙在一两声的狗叫中入眠。次日,依然迎送太阳的光芒……

  那时,我跟在父亲后面,父亲用手拉着我。漆黑的夜晚,有父亲搀着,我也不怕。如今我长大了,父亲却变老了,今天我搀着父亲的手,父亲也淡然。这不知是生命的轮回还是道德的孝义?那时的父亲身高一米七五,在生产队也不算低,是县一中的高材生,也是附近村庄小有名气的后生。据爷爷说,因为那时家庭成分原因,父亲成为没跳出“龙门的鱼”。后来在中学当校长的表舅舅来信叫父亲去当民办老师,父亲就是没答应。说既然命运选定在村里,他就哪里也不去。父亲这耿直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辛劳一辈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生产队响应中央号召联产承包制,父亲被村民选为大队长,后又当选为村主任,直到年岁大了才卸任。那时村里的唯一的土公路,就是父亲带领广大村民修建的。修路需要土地,刚刚联产承包到户的农民,把土地看成比命还重要。开村民大会时,都说修路重要,可一旦路从农家的田间地头过,许多村民都会变成冬瓜脸。就是父亲挨个去说服的。尤其外村的土地,父亲是跑断了腿,才说通。白天劳作不易会面,往往利用夜晚去沟通的。父亲的烟瘾也就是那个时期加重的。当年底路修通了,村民脸上乐开了花。可父亲累倒了。

  “你父亲检查结果是五支肋骨骨折……”正想着父亲的旧事,医生过来说:“愿意住院也可,回家调养也可……”今天,三轮车与父亲相撞,不管是谁的责任,对方都已承认,我们就回家调养吧。我和父亲说了,父亲也愉快地接受了。于是,我一手拿着医生给父亲配的药,一手搀着父亲慢慢走出医院……

  马跃真

编辑:潘云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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