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在边境驻兵戍守称为镇。镇将管理军务,有的也兼理民政,宋初废。《新唐书·兵志》上说:“唐初,兵之戍边者,大曰军,小曰守捉,曰城,曰镇,而总之者曰道。”宋以后称县以下的小商业都市为“镇”,故而万历《兰溪县志·市镇》称:“古者日中为市,而居所不迁者,亦以镇名之。”可见,至少在宋代,有了“居所不迁”的情况,即可称之为:“镇”。从这个角度来说,游埠的确是个千年古镇。
2006年在游埠镇恒星链条厂附近发现一座东汉时期古墓,距今已有1800多年,可见早在东汉时,游埠已经出现,但是否出现“居所不迁”的情况,是不是小商业都市,现在还缺少直接的证据。
两晋时期,社会动荡,政治黑暗,使得原本较为兴盛的儒教开始衰落。饱经战乱和欺压的百姓、政治上遭受压抑的名士纷纷皈依佛教或道教。哈佛中国史《南北朝卷》中说:在汉朝末年与唐代之间的时代里,家庭与祖先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两个重要变化:一是家族墓地的建立,一是分散在各地的同宗家族成员在寒食清明节时,会在墓前进行定期的聚会。同时,书中又指出:这一时期(南北朝)的家族也越来越信任宗教组织,并从宗教仪式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特别是在佛教秩序中产生了一种新的对来世的重视。为确保死者能够转世投个好胎,一些佛教仪式变得非常重要,它们对于维系家庭与祖先之间的关系也至关紧要,因此不断强化了家族的结构。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东晋义熙二年(406)胡凤施舍出他的住宅建造了和安寺。现存于水亭生塘胡村胡氏宗祠内的《兜率禅寺碑记》对此有清晰的记载:
于戏胡公!辞荣不让于二疏,知足式依于元老。厌伐冰之贵,攀定水之宗。悟万世皆空,叹三生苦幻。以晋义熙二年正月,舍所居为和安寺。
胡凤的身份是左散骑常侍辅国大将军,散骑常侍是负责在皇帝左右规谏过失,以备顾问的官员。这样身居高位的大臣退位,在多数大家族南迁的东晋,住在游埠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一个大家族。由是可知,在和安寺建寺之前,这里就有胡姓大族聚居。游埠至少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居所不迁”的情况,“镇”也就出现了。
自晋到唐,和安寺存在了四百多年。到唐文宗开成四年(839)之后,更是因为出了一位贯休法师而屡见史册。繁华的和安寺,必定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在唐会昌五年(845)的“会昌法难”中被拆的和安寺能在唐宣宗大中六年(852)重建;而唐懿宗咸通年间,贯休能在于游埠衢江边石壁上募捐建成石壁寺,这前后只不过二十来年的事情。如若地方上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石壁寺的缘故,好多诗人来到过游埠。唐代的杜荀鹤就是一位,他还留下了“有山有水堪吟处,无雨无风见景时”的佳句。
宋代的游埠也是足够繁华的,这可以从现如今发现的古墓葬看出一点端倪。在游埠花坟头附近曾出土一方《有宋孺人陈氏圹志》。据志中所述,陈氏原籍开封,上世是跟随宋皇室南渡的医官。其丈夫是嘉兴通判。有这样大户人家的坟地,我们可以推想这片土地繁华的过往。只是,关于游埠在唐宋之际的资料实在太少。
到明代,出现了兰溪历史上的第一部志书《正德兰溪县志》。书里对“市镇”有这样一段说明:“兰溪为浙水东都会之地,亦商贾之所聚,故市镇不可以不志。”但在此书中没有发现有游埠市的记载,倒是河西市(溪西)、杨塘市、厚仁市、香溪镇、平渡镇(即女埠)等市镇却清楚明白地记载在上面。是游埠作为一个集市消失了吗?显然不是。
朱之辉